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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佛的通识教育不能盲目拿来

作者:王文浩  来源:中国青年报  发布日期:2015-07-21 

  差课还是好课?给分厚不厚道?这是很多学生选修通选课的首要问题。

  在这“成绩为王”的时代,课好分也好的课供不应求,课好分却低的课学生敬而远之,课水分还烂的课门庭冷落。折中之计,要分不要课,分好大家好——这是理性人的主流选择。于是以提高学生文化素质为目标、以学习西方通识教育经验为初衷的通选课,某种程度上竟成了混学分、提绩点的“可有可无课”。往好了说,扩大点儿知识面,增加些兴趣点;往坏了说,上课以睡为主,考试以混为主——笔者不禁要问一句,会一点“概论”,懂一些皮毛,这就叫“通识”?通识教育,通的哪门子识?

  通选课全称“本科素质教育通选课”,也就是所谓“通识教育”,源于美国,以哥伦比亚、芝加哥、哈佛、斯坦福等世界名校最为成功。鉴于我国通识教育无历史、无经验,“以洋为师”是必须的。不学则已,学则择优而从。蜂拥而上学哈佛,学形式、学分类,一律照搬照抄,坚持“拿来主义”。 以北大为例,整个通选课的分类方式基本照搬哈佛1978年模式,如将素质教育通选课分为六大领域——A类:数学与自然科学;B类:社会科学;C类:哲学与心理学;D类:历史学;E类:语言、文学、艺术与美育;F类:社会可持续发展。学生需在每个领域至少选2学分,E类至少选4学分,A和F类相加至少选4学分,等等。指导思想是,学不了“质量”学“数量”,不仅要学,而且要“赶超”:课程越多越好,范围越大越好,门类齐全、无所不包,一学期开一二百门通选、公选是常有之事。

  这种不管不顾、盲目效仿、拿来即用的做法,既缺乏明确教学目的,又不了解美国通识教育的基础和传统,更忽视了我国通选课和美国通识课的最大差别。事实上,以哈佛为代表的美国通识课并不特别重视课程设置的规划,各校课程分类不同、具体科目内容不同,但共同的是这些科目就是本科生的必修课、“主课”——即美国人所谓的“核心课程”。这些“核心课程”经严格设计、严格要求,其目的是由学校第一流的学者指导学生进行第一流的学术训练,培养学生形成真正的学术素养(尤其是阅读经典的能力)。而这些课程正是名校的精华所在。

  可见,通识教育的核心不仅是“教什么”,而且是“谁来教”,强大的大师队伍是基础,必修的“核心课程”是关键。所谓纲举目张,必修课是“纲”,选修课是“目”。国内的许多大学正是忽视了这一点,往往“只见其形,未见其神”,以“目”代“纲”,本末倒置,把各种导论、通论、概论弄成了通选课的主流,看上去缤纷多彩、包罗万象,实则泛泛而谈,毫无“通识”之实。

  就笔者的经验,这种概论课一般考过即忘,除了学得一些具体知识外,与所谓文化素质的提振毫无瓜葛。通选课在教学体系中更是尴尬:对于各院系而言,开设通选是“政治任务”,草草设计、随意摊派即可;对于学生而言,反正是选修,能学点东西最好,不行能刷分也成。于是一门能激发学生兴趣的课程就成了传说中的“好课”,“通识”二字名存实亡。

  北大于2000年增设通选课,积极响应了上世纪90年代国家提出的“文化素质教育”概念。其意图是好的,方向是对的,可整个问题意识是模糊的。什么是“文化素质教育”?怎么搞“文化素质教育”?没有明确的目的,没有清晰的思路。致力于推动中国通识教育的甘阳教授早已指出,西方通识教育应对的是20世纪西方文明的危机,其目的是捍卫“西方文明的认同”。因此,中国大学通识教育的中心任务,是接续断裂的文化传统,是加强中国的青年对华夏文明的认同。

  通识教育不是面子工程,不是夸夸其谈,通识教育的发展既要有大关怀、大格局,又要有行之有效的具体办法:以高标准、严要求的“核心课程”为纲,以成熟的选修课为目,以纲带目,宁缺勿滥。这就是通识教育课程的改革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