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国人大代表、北京大学校长周其凤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,他支持取消高校行政级别,正在做这方面的思想准备,但他同时担忧,整个社会等级观念非常强的情况下单独取消高校行政级别,教育家将得不到社会的应有尊重,毕竟在中国,待遇是与行政级别联系在一起的,取消级别后,今后开会要习惯坐最后一排,坐飞机不能再走VIP通道,失去阅读学习某些文件的机会,也要做好不当干部的准备(《重庆晚报》3月8日》)。
开会要习惯坐最后一排,坐飞机不能再走VIP通道……我倒认为,对高校而言,这些正是取消行政级别的种种好处。
开会坐最后一排,有什么不好?对大学内部而言,最好无关教育与学术的会议越少越好,对大学外部而言,最好不去参加各种与大学发展无关的会议才好。在大学校内的会议,校长自然不会坐最后一排;在大学校外的会议,如果校长坐最后一排,那基本上这个会议就与大学无关了。一直以来,大学不是反对文山会海吗?大学领导不是埋怨校领导连应付各级政府部门的会议都忙不过来吗?这不是大学从文山会海中解脱出来的良机吗?
全国政协委员、中科大前校长朱清时曾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,大学应“与民休息三年,三年不评估,三年没有会”。他告诉记者,这种感受在“非典”期间很强烈。那半年没有任何会,没有评估,大家安安心心做学问。
校长坐飞机不能再走VIP通道,于普通教师而言,是要鼓掌欢迎的。两会期间传出消息,全国人大今年强力推进预算公开,要求经过人大批准的政府预算,都要公开,其中包括国务院各部门预算(《新京报》3月11日)。作为公办高校,几年前就被要求实行校务公开,财务管理透明,可至今高校的财务开支还是“打闷包”。这与国外高校每年均要发布年度报告,公开开支,实不可同日而语。如果高校公开财务,得知原来校长是坐头等舱,或至少公务舱频繁出差,而有的大学欠债却高达数亿,青年教师连蜗居学校教工公寓都要排队等机会,不知心里作何想。
据笔者所知,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在创立时,就有一个做法,从院长身上省钱。按照财务协议规定,院长出差可以乘坐公务舱。但只要能坐经济舱的,院长肯定不坐公务舱。还有一些私营企业老板,身家早已过亿,但出差就坐经济舱。当然,依照级别,大学校长是可以坐头等舱或公务舱的,而且,大学校长也可解释,走VIP通道,是为了节省时间,减少旅途劳累。在当前的办学环境中,可能确实如此。可是,如若对照教改纲要,改革之后的大学,校长在校内能主持的会议就不是一周十几个了,也用不着隔三差五坐飞机去行政部门汇报工作。如果那时校长还陷在文山会海、迎来送往中,只能说明,改革未有完成。
温总理曾说,“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,也应该得到社会的尊重,只有这样我们的国家才有希望。”教育的最大功能之一是培育平等意识,真正的教育家应当是我们社会中最没有等级意识的人,他的办学行为应以“为受教育者提供最好的教育”为唯一标准。如果追求个人享受、满足虚荣心,这样的教育家怎能获得真正的尊重?取消学校的行政级别,其实质意义,就在于此。